天府之国,心灵之旅/台湾研究生王宏男
(博讯北京时间2012年7月19日 来稿)
作者: 王宏男 中華大學行政管理學系研究生
走小三通的路徑,從金門搭船到廈門五通大約五十分鐘,從五通碼頭搭的士到高崎機場約三十分鐘,廈門高崎機場至四川成都灣流機場約四個小時左右,水、陸、空三種交通相接,目標即是天府之國四川省的成都市。 (博讯 boxun.com)
入境前須辦理台灣居民來往大陸通行證,我是申請一年多次入境之簽證,所以可以多次入境且一次可停留半年。金門水頭碼頭可兌換人民幣,方便很多,據說金門居民船票還有優惠,回程才知道。
這是我第二次到廈門島,第一次是臺灣剛開放由金門與馬祖出境的小三通時,那時廈門僅有一個碼頭,離機場還有段距離,隨著兩岸社會、經濟、文化交流頻繁,目前已有三個碼頭可供由金門前往中國大陸者作選擇。五通碼頭離機場最近,如果不願打的也可搭接駁車至廈門機場,車資只要五塊錢人民幣,每班船到達後都會提供接送服務,但必須向櫃檯提出申請,十分便利轉程旅客使用。五通碼頭位在郊區,兩年前興建完成,峻成後半年才提供小三通往返旅客使用,附近皆是工廠及廢墟,可參觀的景點不多。
搭馬可波羅號十一點整的船前往五通,在碼頭等了三個小時,機場等了四小時後,轉乘八點四十分中國航空前往四川成都。廈門高崎機場是一座國際機場,規模不遜於桃園國際機場,但廁所卻沒桃園國際機場來得乾淨。中國大陸政治上處於威權獨裁體制的型態,可見得軍人及公安的權力地位相較於民主國家的波麗士大人(Police et vous)來得崇高,入海關前需檢查行李及身體。美國九一一恐怖事件後,各國對飛航安全有所顧慮則在所難免,但公安態度與素質高低不齊讓人咋舌,入關前廈門公安要我把行李中所有液態物品全部托運,無奈托運行李早在碼頭就有專人送往機場,在檢驗大廳排隊者眾多,總不可能為了幾樣物品買個行李箱,因此,在人水馬龍的機場大廳裡連忙跑了好幾趟。相較之下成都灣流機場公安就較體貼,礦泉水他會要我喝一口看看,沐浴乳他會開起聞聞,人性化多了。就在心不甘、情不願下,所有液態物品在廈門高崎機場都被沒收,屈服在公安的權威之下。
廈門往成都飛行約四小時,中國航空機上餐點僅提供沒味道的麵包及飲料,強烈建議非必要千萬不要訂購中國航空機票,直達班機路途遙遠坐得發慌就算了,晚間十一點僅提供一次餐點服務且態度欠佳。回程時廈門航空提供的餐點就豐富多了,有便當、飲料、水果及花生米,雖然在湖南長沙轉機累了點,但提供的服務大致比中國航空好得多。成都灣流機場沒廈門規模來得大,航班亦較少,據說隨著載客量與日俱增,要規劃成國際機場。就吾人的看法,其目前的硬體設備及軟體服務,未來還有很大發展空間,當然是無法跟桃園國際機場相比了。
到了成都機場已是凌晨,三月來得可真不是時候,一下飛機寒風刺骨,帶來的溫水似乎也變冰水了,目標是成都,但目的是去見一位交往一年卻素未謀面的女生和她的一位癌症末期的長輩。
傅叔叔是位退休公務員,先後娶了兩任妻子,現在這一位是第二任,跟他同樣來自重慶。他與前任妻子生了一男一女,由於與前妻關係緊張,所以跟小孩一直處於惡劣狀態,並不常連絡。三年前,被醫生診斷出攝護腺癌,這段期間一直都待在醫院接受治療,病情穩定沒有惡化,現任妻子不離不棄、無微不至地呵護與照顧,直到二零一一年也就是去年,才發現癌細胞擴散,導致多處器官敗壞,不良於行也就算了,就連三餐都需要人攙扶方得進食,身體情況直轉而下、相當危急。
吳茜就讀於四川師範大學漢語文學系,並輔修資訊管理,取得雙學士學位。畢業後,因成績優異,經推薦後隨即在四川師範大學附屬小學任教。她就如同《天龍八部》故事裡的小龍女般,天資聰穎、能文善武、足智多謀,與她係在《騰訊QQ》上經朋友介紹而相識,平常皆由即時通訊方式連繫,是不可多得的知心好友。
由於上述傅叔叔與親生子女關係不好,且都不在身邊,而吳茜自己一人則從攀枝花到成都求學、找工作,孤獨無依。為此傅叔叔一直把吳茜當成自己家女兒照顧,相互依偎、情同父女。就在鳳凰花開的畢業前夕,吳茜對我說:「倘若我畢業後順利找到教職,你一定要來成都看我!?」我回答道:「好,我答應妳。」老天就是這麼喜歡考驗人,在她還沒找到教職前,傅叔叔已經發現癌細胞擴散,且速度之快超乎想像,幾次的對話,都可以體會到她的傷心與難過。記得在傅叔叔二次發現癌細胞的那一年,也就是農曆過年,她住在攀枝花的親身父親在下班途中車禍重傷,差點失去生命,當時她告訴我:「在急診室的晚上,我差點就失去了父親」,她堅強的外表,再也隱藏不住淚水,就跟一般小女孩般,在電話那一旁,哭斷了腸,且久久不能停止。她總算在那時撐過來了。至於,現在呢?「天天去醫院看傅叔叔,每看一次,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似得痛,一刀又一刀。」這時,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備妥行李後,即從廈門直飛成都,開啟這趟心靈之旅。
到成都已是清晨一點,找了間客棧休息,一大早隨即趕往醫院探視這位未曾謀面的傅叔叔,在安寧病患醫院裡,何以稱作「安寧?」其實就是患有絕症病患的收容處所,大多數家屬,都會替患者準備後事,比如:壽衣、壽鞋、領帶及相關物品等。此時,躺在病床上,是位約莫六十歲,面容和藹、非常端莊安祥的一位長者,癌細胞擴散得很快,痛苦指數遽增,使得連講一句話都要花費很大力氣,才能聽到輕輕的聲音,感覺得出他在為我的到來表示歡迎,隨侍在旁的還有他現任妻子及同母異父的獨生女。在這間病房裡,我們都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彼此心與心的距離確是那麼地近,都在為這位床上患者祈禱。
來此之前,我們皆未曾看過親人生離死別的場面,有幾個晚上我都陪伴在吳茜身旁,照顧病床上的傅叔叔。旁邊的病床,送走了一位,又送來了一位,牛頭、馬面的身影似乎經常在晚上出現,他床親人的哭泣聲,讓我好幾晚都睡不著。在我到成都的兩個禮拜後,某天晚上出現跡象,傅叔叔似乎有點不對勁,心電圖停止兩次後又恢復正常,此時,我連忙叫醒其他人,並撥電話給傅叔叔在重慶的兒子與女兒,希望他們盡快趕到醫院見他父親最後一面。在此之時,他至親的兒子與女兒皆未曾來醫院探視過,當然,背後的故事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吾這外人都可以飛越一千七百多公里遠的距離,從金門到成都來照顧病床上的陌生人,何以他的小孩如此地不懂事。這兩位大哥哥與大姐姐都是在傅叔叔出殯後我們才首次見面,也就是說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傅叔叔就已駕鶴西歸。
火葬完,骨灰由傅叔叔的兒子捧回重慶,全程我都在吳茜身旁,也跟著車子開往重慶,並去了墓園一趟,看了傅叔叔未來骨灰的放置處,在重慶住了一禮拜後才返回成都。
這趟心靈之旅,讓我體會到生命的可貴、朋友的無價,一條電話線可以把好幾顆陌生人的心串連在一起。在未來競爭的環境裡,我們皆應當更愛惜生命、珍惜朋友、愛護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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